最高法院_被记入资本公积金的溢价增资,可否要求返还__公司法权威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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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人民检察院

被视同资本住房公积金的股东筹资，属于公司金融资产，股东严禁允诺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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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提示：在创业股权投资领域，创业者若想要进入最终目标公司，通常需要采取折价股权投资的方式，其所资本金投入的资本金，一部份被扣除注册资本，一部份被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而且被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的部份往往要高于被扣除注册资本的部份。但是，股权投资协进会遭遇失败，当因最终目标公司原股东偿付以致不能继续合作的情况下，创业者可不可以明确要求退还已被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呢？笔者通过四篇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的事例对这一问题展开答疑。

裁判员要义

股东向公司已缴纳的筹资无论是扣除注册资本还是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都形成公司金融资产，股东严禁允诺退还。

此案概要

一、2007年6月21日，东兴集团公司与江苏地板等签订关于最终目标公司内蒙古木业的《注资凌桥协定》签订合约，东兴集团公司以钱款90460多万元注资内蒙古碱业获取35%的股权，当中29510.770多万元资本金投入注册资本，折价部份60949.230多万元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

二、另外，《注资凌桥协定》公司治理部份还签订合约，东兴集团公司无权指派董事和独立董事，无权对重大决策展开审批、内蒙古木业严禁向关连企业提供银行贷款否则视为股东挤占资本金等内容。

三、此后，东兴集团公司按约向内蒙古木业先期出资50000多万元，当中资本金投入内蒙古木业的注册资本.20元，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79元。

四、注资后，江苏地板利用其对内蒙古木业的控制，未按签订合约保障东兴集团公司的股东权益；东兴集团公司经多次商谈，仍无法享受理应的权利、决定权、参与拥有权、财务自主权等股东权利。

五、无奈之下，东兴集团公司提起民事诉讼，明确要求确认注资凌桥协定中止，并明确要求内蒙古木业及江苏地板等退还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的.79元钱款。

六、该案经湖州中级法院一审裁决合约中止，内蒙古木业退还资本住房公积金；经江苏省高院一审裁决，合约中止，但撤消了退还资本住房公积金的判项；后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否决重审申请，维持了江苏省高院的裁决。

裁判员关键点

该案的争论焦点是，被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的折价注资，在注资协定乔尔纳股东偿付而被中止的情况下，创业者是否无权明确要求退还？

一审法院认为，50000多万元筹资中扣除注册资本金的.20元系东兴集团公司依法应履行的法定义务，不能明确要求退还，而被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的.80元系基于各方签订合约，无工商登记或其他形式的公示，可明确要求退还。但是，一审法院及重审法院均认为，被视同资本住房公积金的折价注资属于公司财产，即使注资凌桥协定被中止，创业者也无权明确要求退还资本住房公积金。笔者亦赞同该种观点，理由如下：

第一、资本住房公积金属于公司所有，是公司金融资产的构成部份，股东严禁任意明确要求公司予以退还。根据《公司法》第一百六十七条的规定，股份有限公司以超过股票票面金额的发行价格发行股份所得的折价款以及国务院财政部门规定列入资本住房公积金的其他收入，应当列为公司资本住房公积金。《企业财务通则》第十七条规定，对股权投资者实际缴付的筹资超过注册资本的差额，企业应当作为资本住房公积金管理。《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公报》2010年第2期刊载的兰州神骏物流有限公司与兰州民百（集团公司）股份有限公司侵权行为纠纷案裁判员摘要第二项载明，公司因接受赠与而增加的资本公积金属于公司所有，是公司的财产，股东不能主张该资本住房公积金与自己持股比例相对应的部份归属于自己。

第二，退还资本住房公积金势必减损公司资本，损害债权人利益。资本住房公积金与注册资本均属于公司资本范畴，是公司的资本储备，目的在于巩固公司的财产基础，加强公司信用。该案中，如果将该资本住房公积金予以退还，将导致内蒙古木业资本规模的减少，损害内蒙古木业公司的财产和信用基础，损害公司债权人的利益。

第三，退还资本住房公积金将违反资本维持原则，属于抽逃筹资。根据公司资本维持原则的明确要求，公司在其存续过程中，应维持与其资本额相当的实有金融资产。为使公司的资本与公司金融资产基本相当，切实维护交易安全和保护债权人的利益，《公司法》第三十六条明确规定，公司成立后，股东严禁抽逃筹资。同理，对于公司注资的新股东来说，同样严禁抽回其向公司的股权投资。因此，东兴集团公司资本金投入内蒙古木业的.80元资本住房公积金是内蒙古木业的公司金融资产，未经内蒙古木业及其债权人同意，严禁退还。

公法经验总结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为避免未来发生类似败诉，提出如下建议：

首先，股权投资者应当意识到，当股权投资被视同资本住房公积金后，该部份股权投资即转化为公司的财产，严禁明确要求退还；切不可听信融资者关于该部份资本金未被扣除注册资本，到期可退回的谣言。

其次，股权投资者应当向该案中的东兴集团公司学习，在签订注资扩协定时，为防止最终目标公司原股东偿付，在协定中为自己设置中止条件；在原股东偿付且满足中止条件的情况下，明确要求中止合约，以防继续履行股权投资的义务。另外，股权投资者还可以在协定中特别签订合约协定中止后，因股权投资款（注册资本金+资本住房公积金）不能退还，原股东应当承担的赔偿责任，例如“若乔尔纳股东偿付导致合约中止，原股东个人向创业者赔偿与股权投资款等额的资本金，并按照年息10%计算利息”。

最后，笔者近期也正在处理一起涉及资本住房公积金的事例，该案中，原股东及最终目标公司均同意将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的折价款退还给创业者，原最终目标公司和原股东均想通过将原来的资本住房公积金部份签订合约为股东银行贷款，然后将会计科目由“资本住房公积金”调整为“长期银行贷款”的方式，将资本住房公积金套取出来。笔者团队经论证，认为该方案涉嫌抽逃筹资，将其否决，然后向客户提出通过定向分红或者依法减资的方式处理该笔资本住房公积金。该案也提醒其他股权投资者，尽量不要通过该种涉嫌抽逃筹资的方式处理资本住房公积金，否则将面临重大的法律风险。本文延伸阅读部份另一则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的事例即否定了该种通过会计调账自行更改资本住房公积金法律性质的违法行为。

相关法律规定

《公司法》

第一百六十七条　股份有限公司以超过股票票面金额的发行价格发行股份所得的折价款以及国务院财政部门规定列入资本住房公积金的其他收入，应当列为公司资本住房公积金。

第一百六十八条　公司的住房公积金用于弥补公司的亏损、扩大公司生产经营或者转为增加公司资本。但是，资本住房公积金严禁用于弥补公司的亏损。

法定住房公积金转为资本时，所留存的该项住房公积金严禁少于转增前公司注册资本的百分之二十五。

《公司法司法解释三》

第十四条  股东抽逃筹资，公司或者其他股东允诺其向公司退还筹资本息、协助抽逃筹资的其他股东、董事、高级管理人员或者实际控制人对此承担连带责任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合约法》

第五十二条  有下列情况之一的，合约无效：

（五）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

法院裁决

以下为该案在法庭审理阶段，裁决书中“本院认为”就该问题的论述：

本院认为，该案争论焦点为，东兴集团公司已注入内蒙古木业的资本住房公积金能否退还。《注资凌桥协定》是由内蒙古木业原股东江苏地板、董利华、冯彩珍与新股东东兴集团公司就内蒙古木业注资凌桥问题达成的协定。在该协定履行过程中，因江苏地板的根本偿付行为，东兴集团公司采用通知方式中止了该合约。《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九十七条规定“合约中止后，尚未履行的，终止履行；已经履行的，根据履行情况和合约性质，当事人可以明确要求恢复原状、采取其他补救措施，并无权明确要求赔偿损失”。该案《注资凌桥协定》中止后，东兴集团公司允诺判令江苏地板、董利华、冯彩珍退还其筹资款中的资本住房公积金.80元。但《注资凌桥协定》的性质决定了东兴集团公司所诉的这部份资本住房公积金不能得以退还。《注资凌桥协定》的合约相对人虽然是江苏地板、董利华、冯彩珍，但合约签订合约注资凌桥的标的却是内蒙古木业。合约履行过程中，东兴集团公司也已将资本金直接注入了内蒙古木业。内蒙古木业系合法存在的企业法人。江苏地板、董利华、冯彩珍均不再具有退还涉案资本住房公积金的资格。至于内蒙古木业能否退还新湖集团公司已注入的这部份资本住房公积金，关乎资本住房公积金的性质。东兴集团公司认为，该案中其因《注资凌桥协定》注入的资本住房公积金不同于《公司法》中规定的“筹资”，可以抽回的主张，依据不足。股东向公司已缴纳的筹资无论是扣除注册资本还是扣除资本住房公积金，都形成公司金融资产，股东严禁允诺退还。一审裁决未支持东兴集团公司退还资本住房公积金的允诺，并无不当。

案件来源

江苏东兴集团公司股份有限公司与江苏地板股份有限公司、董利华、冯彩珍及一审第三人内蒙古木业有限公司公司注资纠纷申请重审民事裁定书[最高人民检察院（2013）民申字第326号]

延伸阅读

裁判员规则：股东在注册资本之外的筹资，不属于银行贷款债权，而应当属于资本住房公积金。资本住房公积金属于公司的后备资本金，股东可以按筹资比例向公司主张所有者权益，但股东筹资后不能抽回，也严禁转变为公司的债务计算利息，变相抽逃。

最高人民检察院审理的江门市江建建筑有限公司与江门市金华物业股权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江门市金华股权投资有限公司执行异议之诉重审民事裁决书【（2013）民提字第226号】裁判员观点认为：被申请人提供的筹资的53张会计凭证原始记录即为“资本公积”，虽后来被更改为“长期银行贷款”，但根据会计法的规定，会计凭证严禁变造，金华股权投资公司变造上述会计凭证的行为违反会计法，应属无效。资本住房公积金属于公司的后备资本金，股东可以按筹资比例向公司主张所有者权益，但股东筹资后不能抽回，也严禁转变为公司的债务计算利息，变相抽逃。2003年5月14日，金华股权投资公司董事会决议用该案的房产抵顶林金培多资本金投入的筹资本息，实质是将林金培本属于资本住房公积金的筹资转变为公司对林金培的银行贷款，并采用以物抵债的形式予以退还，导致林金培变相抽逃筹资，违反了公司资本充实原则，故董事会决议对林金培银行贷款债权的确认及以物抵债决定均应认定为无效。

（本文责任编辑：龚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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